平凡的时光、与你相伴
作者:天野原
(1)
离夕阳的落下还有很长的时间,我,还有敬爱的前辈,正慢慢的走下回家的坡道。
放学后的轻松感,即将到家的期待感,还有像这样放缓神经的悠闲时间。能够和前辈一起走在同一条路上回家,从心底里感到幸福与珍惜。
前辈呢,就是那种平时会和所有人都保持冷淡距离的人,但其实花费时间慢慢地接近她之后,就会在两人时间中展现出温和的一面。
虽然有问过前辈,她这么说——
「嗯,因为我不太擅长表达情感吧。或许在心底里认为,只有两个人的时候,就算出错了也容易被原谅。」
像这样很可爱的回答,这也正是前辈令我喜欢的地方。
两旁的风景慢慢地向后退,这个时候总要找点话题才不会觉得浪费。
「说起来,前辈没有参加任何社团呢,放学后也没有任何活动直接回家的。」
「啊,我也有参加社团的其实。」
「诶!?从来没听说过!」
「回家部啊,我一直坚持的来着。」
明明保持着正经的样子在说,但到最后还是笑了出来的前辈。手提书包上挂着的海豚吊坠也随着前辈的步伐富有节律地摇摆着。
这些由我观察到的,前辈的细节。听着前辈开的玩笑,忍不住也一起笑起来。
「呼,明明是这么老的笑话居然会被前辈这么认真地说出来,有种意料之外的好笑呐。」
「不是玩笑啊,我一开始也是认真地回答的。嘛,怎么说,那也是入社率占全校三分之一的伟大社团啊。」
前辈的话总有一种认同力,很巧妙的。那到底是从一开始就在说笑呢,还是真的想认真说出来的呢?正是因为那又认真,又像是开玩笑的表情,才让我觉得如此有趣。
「是,是。这么说来我也和前辈是同一个社团的成员,还真是该感谢姓名未知的回家部创始人。」
回家的这段坡道舒缓而漫长,像是与时间做过了秘密约定,从学校连接到家门,而让中间的过程无限地延缓,却又不知不觉地划上休止,继续去期待下一次。
平静而充满趣味的日常。
平凡而充满魅力的前辈。
正因为毫无波澜才弥足珍贵。
无论缺少了哪一个都不行的,这属于我的幸福的宝物。
(2)
我的父母即便到了周六也还要继续辛苦地工作整个白天,直到周日家里才是全齐的三人。
平时的白天是在学校里所以没关系,但是到了周六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家里了。
这是个与前辈相处的绝好机会。
于是,与父母进行了协商,又取得了前辈的同意,很凑巧地是前辈的父母周六也不在家,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。
「那么,作业有好好带来吗?」
「那是当然!各种零食和漫画书也全部就绪啦,前辈也一起看吧!」
像这样子的,在前辈的家里霸占上一个周六的白天,也就是上午和下午。
在度过的时候很漫长,在回首的时候却会变得很短暂。或许我所喜欢的,就是和前辈共处的这漫长又短暂的平静时光吧。
「我说啊,就快要吃午饭了就不要拆薯片袋了,会吃不下的哦?」
「是!谨遵前辈教诲!」
在居家服外穿着围裙的前辈,还有犹豫着把手伸向零食袋的我。一边是困扰的教诲,另一边则是满脸的嬉笑。
前辈非常喜欢鱼肉,因此由前辈主厨餐桌绝对少不了一盘鱼。毕竟,前辈的故乡是海滨呢。
「好吃,一如既往地超好评!」
「是,是。没有失手就再好不过啦。」
正是因为前辈的手艺,一直贪恋零食的我也会在餐前犹豫,毕竟要为前辈制的午餐留足胃袋。
「不过,明明有这样的厨艺,前辈不是便当党而是食堂党呢。」
如果家长或者自己有好厨艺的话,一般都会自己动手的吧?很多漫画里都是这样说的啦。
前辈一边咽下鱼肉,一边笑着回答。
「很可惜我是个懒鬼,一周能这样做一次就是极限了哦?作为寄人篱下的食客你要好好珍惜才是。」
「是!前辈一餐值千金,我一直都是铭记在心的!」
「这就有点太过了啦。不如说你真的有付给我千金过吗?」
「当然只是比喻啦,比喻!啊,但是好吃是真的!」
即使是午餐的时候也会有这样充满欢笑的来往,要我说,在两人时间的时候,其实前辈是很能驾驭玩笑的吧。
午餐后会有休息的时间,休息后就是一起学习的时间。
「我对学习没有那么上心啦」这样的话,前辈曾经对我这么说过。我原以为那是在谦虚,但是实际上和前辈相处后——
是真的!不能再真了!
绝对不是那种会辅导后辈的前辈!
「啊,我说,其他的科目我会自己慢慢来的,只要稍微帮我把数学作业填满就好。」
一边说着把数学作业本摊开在我面前。
「请拿出更多的干劲来前辈,拖延学习就是在葬送未来。」
「那句班主任模样的发言是怎么回事。」
「我都还没学到那里的数学知识呢,不过我会尽我所能接受前辈的咨询的。让我帮前辈做是不可能的。」
因为前辈负责了完美的饮食,那我就更要努力地替前辈的学习还有数学作业负责了。
被前辈用带着怨念的眼神盯着,有时候也会觉得非常有意思。是一种成就感吗?像是“我能让前辈有这种表情”之类的。
前辈有喝下午茶的习惯——不,倒不如说,是下午点心。
「妈妈会买一些小蛋糕之类的放在冰箱里,想吃了就会拿出来吃,对于无所事事的周末下午来说再好不过啦。嗯,其实也因为我很喜欢甜品呢。」
端着两个小碟子来,上面放着带有水果的小甜点。有时候是樱桃,有时候是蓝莓,有时候是黄桃。如果不是水果的,那就可能是提拉米苏。
除此之外还有前辈亲手泡的咖啡,前辈是不加糖只加一点奶,而我是加糖又加奶。
说起来是下午茶,但其实饮品是咖啡——这种由前辈带来的意外感,有种奇妙的愉快。正是这些可口的下午点心,让周围的气氛变得美好。
「和前辈呆在一起就不愁吃喝了!啊,可惜不能一直赖在前辈家里呢。」
「要是那样我会很困扰啊。开始的美妙要品尝,结束的美妙更要品尝。」
「是~是~虽然我觉得要是不结束就更美妙啦!」
像这样在结束晚餐后的,告别时的话语。
让人似懂非懂的哲学般的总结,配上前辈那略带认真的语气和笑颜,无论如何都教人信服与愉快。
走出了前辈的家,然后带着饱腹感踏上回家的路。知道这是如齿轮般往复的日常,但又乐此不彼地对下一次感到期待。
这是平凡的,又是不平凡的。
而与前辈在一起的我,正是因为前辈而恋上了这样平淡的幸福也说不定吧。
(3)
前辈很喜欢看着天空,在随意坐在什么地方的时候,漫不经心地就会朝天空望去。
我知道的,天空即是幻想。那是由无数的云朵般的梦一同组成的,美好的幻想。
看着天空的前辈,不是在笑着,反而让人觉得忧伤。时间是静静的,前辈的目光也是静静的,充满了向往。
望着天空的前辈,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呢?是过往的事,还是过往的人?
「当然是什么都没在想啊。让思绪被天空吸引,不知不觉地就让头脑放空了。」
「不过这样子的前辈总让人觉得有心事啊。觉得,这样的前辈有点忧伤。」
前辈把目光转向我,随后露出了两人时间里常有的微笑。总觉得,有那样的微笑的话,前辈一切的心事都会被掩藏。
「嗯,忧伤啊。是在忧伤啊。」
天空是令人忧伤的颜色。
我明白的,前辈也有她的心事。
那是她绝对不会拿出来说给什么人听的,只容她一人知晓的记忆。
我想要去了解,却也相信前辈所说的,未知也是一种美好。前辈一定不想要我知晓,那么我也只要这样就好。
实在是太过普通,太过平凡的前辈。
那也是对我而言,最特殊的前辈。
我所喜欢的,就是这样的前辈。
于是我也把目光放向天空,想要陪着前辈一起去感受那份未知的思绪。
「前辈,你说暗恋是什么样的东西呢?」
「那和爱情一样,可不是随便能说清的啊。要听听我的想法吗?」
「是的。」
「暗恋呢,既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意,又害怕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意。既想去确认对方的心意,又害怕去确认对方的心意。
所谓的暗恋是一种矛盾,一种自私,是一种自私的幸福。再微小的举动都能得到满足,再模糊的答案都会感到安心。」
前辈在微笑着,用这样平静的微笑把她曾探索到的答案诉说给我。
暗恋是一种自私的幸福。
我相信,这一定没错。
因为前辈望着天空的双眼是那么忧伤,又那么温柔。那不是两人时间的温柔,那是前辈一个人才能体会的,自私的温柔。
「前辈,果然是有暗恋的人吧?」
「啊啊,当然了。你又如何呢?」
「嗯,当然的,我当然也有。」
既想要对方知晓,又害怕知晓。
既想要确认心意,又害怕确认。
名为暗恋的矛盾,正是由这位前辈在我心中种下,让我自私地藏在心中。
「哈哈,那就趁现在许愿吧,许愿。」
「许愿?」
「嗯,向天空许愿,为了某个人,为了我们自己。」
「前辈想要许什么样的愿望呢?」
「……嗯。是个再平凡不过,再自私不过的愿望。」
前辈把双手握在胸前,闭上双眼。我也学着前辈的样子,一边深呼吸,一边闭上了眼睛。
向天空许愿。
那是再平凡不过,再自私不过的愿望。
许愿,让前辈的愿望实现。
一定要实现,一定会实现。
再睁开眼睛,发现前辈也已经许完了愿望,望着那片遥远的天空。
我也同样望着,那是自然而平凡的幸福。
前辈的愿望究竟是什么,我似乎突然有点明白了。那正是前辈带给我的宝藏,也是我最珍惜的时光。
名为幸福的,微妙的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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